
我在白际乡
我们原先的计划是,出了皖南川藏线后就直奔卖花鱼村。
皖南有许多名字漂亮的古村落,叫人莫名就对它们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像我们去年贸贸然闯去的西溪南。选择西溪南,当然是因为它的名字与著名的杭州西溪只一字之差。也知道它跟杭州西溪毫无关系,但是,西溪南这个名字成功地将我们吸引了过去。而望文生义的我们也非常幸运,西溪南是一处非常漂亮的古村路,且在一种皖南古村落中,显得非常特别。
出发前,好心的安徽朋友劝说我们,卖花鱼村只适合春天去。但他们没能劝退我们,还是将卖花鱼村放在了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地。为什么?虽然不知道这个村子何以叫卖花鱼村,这个名字难道不好听吗?像是深藏着很多秘密似的。如此神秘的卖花鱼村,怎么可能只给春天笑脸?
在皖南川藏线的板桥投宿时,听说我们要去卖花鱼村,农家乐的老板竭力劝阻:“卖花鱼村,春天去才有意思。” 都这么说,我们就必须认真对待了。
不去卖花鱼村,去哪里呢?我们选了塔川和木梨硔,又是两个看上去很有故事的地名,尤其是木梨硔,那个“硔”字,还难倒了我:怎么读?
显然,我们到塔川的时间有点晚,塔川的代名词红树林只留下了最后的灿烂,很让人遗憾。遗憾中,我们在塔川选了一处田埂坐了很久很久,想把已经残缺的塔川秋色看进眼里看到心里。
终究是秋了,塔川的风到底有些硬了。
离开塔川,我们便往木梨硔去,并打算在木梨硔找一处农家乐住下。
又是一条狭窄的上山路,这让我想起了去年去过的阳产和浙江的吊坛村。等到车开到无路处,我才发现木梨硔的的独特处,就是还必须顺着山路攀爬一阵。


木梨硔
如同每一条山路,前路暗示你那个高处已是山顶,可等你咬牙站在了这一处山顶,就会发现,到真正的山顶还需要我们在蜿蜒的山路上再走呀走。就这样喘着粗气进入了木梨硔,似乎没走几步,我们就把小村子转了个遍。我们当然不甘心费了那么大劲爬上来看的古村落竟然这么“袖珍”,我们更不相信,名声响亮的木梨硔会这么不经逛。这种不经逛,倒还不仅仅三转两转就走遍了犄角旮旯,还在于村民们似乎并没十分爱惜这座在高山顶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古村落。那一口污水井,就这么大喇喇地敞开着井口,我看见每一个路过这里的游客都紧锁起了眉头。那一个个金属大罐子,是每一户人家的储水罐吗?不然的话,那些粗大的横七竖八的橡胶管是用来干嘛的?在村子几近绝壁处,我们看见一个农妇在烧着什么,散发出刺鼻的味道。不明就里的我们问,你在少什么?妇人口气恶劣地关照我们,不许拍。
所以,我们改变了在木梨硔过一夜的计划,下山去。
我们去木梨硔这样的古村落,究竟要看什么?这一问,上次在阳产,已经在心里拱来拱去。在阳产时,正好是午饭时间,我们就随机选了一家每个人吃了一碗面条。女店主给我们煮面条的时候,不停地吐槽家乡有多穷,“孩子们都跑出去了”,她说。吃面的时候,我抻长了脖子越过她往她家里张望了一下,确信她的吐槽不是没有道理。
不是每一个在小山顶的古村落,有松阳吊坛村那样幸运的。
去霞浦的回程,选择在松阳停留一晚,原本就很随机。又选择了吊坛村,更是一划手机的结果。抵达松阳跟着导航往山上行驶时,我还因为害怕后悔过,但是,汽车开到山顶办理了入住,又由两个小姑娘领着我们在山路上兜兜转转进了房间——我们惊呆了,外观还是吊坛村旧模样的吊坛村,推开每一扇农舍的门,里头已是五星级酒店的装饰。后来知道,吊坛村已被一家公司买下后,他们迁移走村民将村子改造成高端酒店。饶是这样,我们住下后在村里散步时,发现有几户没有搬走的村民,他们的居住环境非常恶劣。屋外阳光灿烂,他们旧屋的里头却是黑魆魆的。仔细打量他们家里的摆设,其实说不上摆设,就几件旧物件就七零八落地散放在泥地上,当时,我的疑问是,他们为什么不随村子里的大多数搬迁出去?至少居住的是敞亮的新房子。现在,我的疑问是,我们一次次地舍出一身力气爬到山上去参观阳产、木梨硔这样的村落,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样的疑问,在徽州天路上白际乡的严池村,就更强烈了。

白际乡正在洗鱼的奶奶


雾里的严池村
在严池村时,雾浓,空中飘散着牛毛细雨,使得整个古村落有了一丝仙气。佝偻着的老奶奶就在这时闯进我们的视野,告诉我们去哪里可以看到梯田。我们知道,她这么跟着我们绝不是为了告诉在哪里能看到梯田,果然,她问我们,要不要山芋干?我们答非所问:“这天气,还能看到梯田吗?”她立刻回答:“看不到了。”这回答,让我们当即表示,等我们看过梯田后就买她的山芋干,我还低声跟队友说,一会儿再买她一点茶叶。梯田果然被浓雾严丝合缝地覆盖了,一点也看不见。回身没走多远,看见老奶奶已等着我们,就跟着她回家。老爷爷正在家里看电视,听见我们的声音,他放下了正在看的电视,也迎了出来,跟奶奶一起演示,他们是如何将山芋烤成将要卖给我们的山芋干的,因此,我们看到那个爷爷奶奶用来烤火的火炉,有多么寒碜。事实上,他们的家除了那台电视机闪闪发亮外,到处都是暗黑的,墙壁、泥地、桌子、椅子……惹得我情不自禁地问:“孩子们都外出了?”爷爷奶奶直点头。他们为什么不跟着孩子离开潮湿、黯淡的严池村?买好一袋山芋干后,我去找老奶奶说的茶叶,一看,不像是爷爷奶奶自己弄的高山茶,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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